“好端端为什么打工？最近是有发生什么吗。”刘皓南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排风对自己成绩挺在乎的，她不是那种过一天日子混一天的性格。以前，他们曾就她的专业选项聊过，排风目标清晰。

清澈的目光落在颊上，排风莫名烦躁。“没有！”

“那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不要猜了！”排风说不清心头萦绕的是什么。她只知道，他专注的视线让她心浮气躁。“就是告诉你，以后周五晚上我都不过来了。有工作。”

排风不是专业模特。但有些展子也犯不着专业。例如些小型动漫展，主业是销售各类动漫周边，主办方需要漂亮的COSER吸引眼球。这样零基础的工作，适合她这种零帧起手的。而且不会占去太多学习时间。

何况她这么大的人。

有手有脚，离开刘皓南就饿死不成？

前两天她看见妈妈朋友圈了。炫耀新买的翡翠高货套件，下面一堆捧哏的。排风是真觉得羞耻，恨不得钻地底去。

为什么可以把吸血这件事做的如此欣然？

也许刘家不在乎这点毛毛雨。

但她在乎！

非常非常非常在乎！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玩具，她的人生，她要学会自己去走！

刘皓南不知道排风已经钻了怎样的牛角尖。这幅倔强的神情他一点不陌生。当她认真想做一件事时就是这样，他了解她。

也许二哥是对的。

有些事得她自己想通。他再如何将心比心，终无法代替她去思考，去成长。该放手的。可能自己无形中还是给了排风压力吧。

“可以。想做就去做，和对方签合同了吗。”

刘皓南的话让排风怔住，清亮的大眼睛目向他，跟着摇摇头。“没有。临时性质的，不过举办方有发函。”

“那到时给我看看来函，别被骗。”

“好。”话题到这就算结束。本来排风还准备了套说辞，打算他拒绝时说服用的。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

非常顺利！

排风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打小，在她提出要求时，刘皓南有反驳过吗。当然没有。

安静的拖鞋声。

慢悠悠敲击在铺着地毯的黑曜石地板上，排风知道刘皓南在自己身后，而且很近。二楼房间一左一右，这也是她上了十岁后刘皓南的安排。

他不希望家里帮忙的人说闲话。

排风走到最后一阶，即将转身向左的同时回头。

刘皓南走在她下面两阶位置，这个高度他视线和她平齐。

她抿了抿唇，无意识的。

刘皓南目光专注，宛如月色倾注的一汪亮银。

排风有些不敢于他对视。她低头了，小声而快速的。“谢谢你。”

刘皓南只是看她。

讲完这句她再没话了，头不回的进屋子。也不管台阶下的青年笑容何等温柔。

排风开始打散工了。刘二哥是第一个发现她周五不来刘宅报道的人，在弟弟那知道来龙去脉后他直接无语了。

“不是！她胡来你就由着她吗？”

“不是胡闹。她想独立，不是坏事。”

“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她走出这一步意味什么？”刘皓阳不知道说什么好。

意味她翅膀开始硬啦！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她可能会一步步走出老三怀抱。说句难听的，她已经全家享用了金钱权力。现在说甩手就甩手！老三十七年心血都喂狗吗？一句青春叛逆期就可以把这一切勾销？

做梦做的未免太美！

刘皓阳嗤笑。

连她那对钻钱眼的父母都知道，杨排风就是卖给他家老三了！要他说，老三太好说话了，对她也太好了。宠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上辈子欠她的是不是？为什么不行使自己权利？拒绝啊！她从头到脚都该属于你！”刘皓阳啪的双手压在弟弟的书案前。

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教老三。

从小到大，他是个让人省心的。省心到叫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自己长成完毕。

“二哥。这样的话到此为止，不要再说。更不要在排风面前说。没人觉得自己从头到到脚都该属于谁。现在不是旧社会。”刘皓南神情很淡。他尊重兄长，但他同样不喜欢他那样说排风。

刘皓阳直接被气笑了。

好好！只有他是坏人是吧！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懒得管。但有句忠告哥放这，留个心眼吧！要真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哭都没地方去！”

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他再看不出老三对小丫头怎样的感情，自己也犯不上继承公司了，因为太瞎。

“不会。”书桌前的青年抬起头，目光专注而坚定。“我相信她。”

这六个字让刘皓阳又是一噎，好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他意思已经到了，听不听在老三！

啪嚓啪嚓的快门声。

体育馆举办的某小型动漫展。

张可擦了擦额上的汗，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个绝佳拍摄度。

圆形展台中间立着个高马尾的女孩子。她穿的跟其他COSER不一样，墨绿裙裾上画就着灿烂的羽毛纹，斜斜的沿纤细腰身围裹上去。两重斜角底下露出的霜色内衬裙摆收的很窄，鱼尾般迤逦在身后。

她单手持着一柄缨枪。额间一点朱砂似血，眼尾绘着欲飞不飞的七彩尾羽、越发显得盛气凌人，病娇的不行！

排风今天扮的是孔雀拟人。

自打出了展厅、就是万众焦点！

张可悄悄咕咚了一口口水一通乱拍。

中场休息。

排风和张可在一旁休息室头挤头看拍摄图。张可是排风叫来的，她让他给多拍正面，再做修图，PO到微博上打广告。

毕竟排风小姐做不到自己出COSER还能给自己拍照。

张可当然答应了。

都是打工，给谁帮不是帮？何况排风还这么好看！跟她干了！

“我觉得还能设计一段台词，到时候发X音上宣传。”张可如此建议。排风不置可否的，单手在他捧着的相机上一页页划。

张可尽量保持表情正常。实际上旁边的女孩子馨香扑鼻，手指又细又长，艺术品似的！他甚至……甚至想把它含在嘴里……

唔！不能想，光这么想都头顶冒烟。

“不用说台词，拍几秒定格就够了。”排风正了正高马尾上的簪器，有一搭没一搭扯闲，主办方那边有人过来了。“展子结束后请杨小姐停一停。”

“什么事？”她斜了眼神过去。

排风眼皮上绘着七彩羽尾。这一转视，那羽尾仿佛活了！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