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景初主动之后,靳望洲不知道哪来的乐趣,每天逗着景初,有时候景初禁不住他的挑逗,忍不住磨牙,故意凶巴巴地问靳望洲是不是故意的。
靳望洲伸出食指左右摇晃,表情分外严肃:“不,我是个懂节制的人。”
“你懂个……”景初硬生生止住了,他被靳望洲气笑了,轻嗤一声后,说:“那你最好一直节制下去。”
靳望洲还以为景初会气的把他扫地出门呢,再不济也是指着沙发说:你今晚睡沙发。
景初的反应怎么和他看过的那些剧情不太一样呢?
靳望洲从后面抱住景初,知道他脖子痒就故意用头发蹭:“那可不行啊。”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景初被靳望洲弄得偏过头去。
他正铺着床单,靳望洲这个麻烦精又来捣乱。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景初想不起来,他只知道靳望洲和他在一起好像会自动降智。
景初伸手戳了下靳望洲的脑门:“你说说你都多大了,还来当个捣蛋鬼,像话吗?”
靳望洲一直没松手,就任由景初拖着他走,他嗓音有些哑:“像画就贴墙上了。”
景初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思考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被靳望洲给气笑了。
“你要是没事就给我抻一下。”景初说着就把床单的一个角递给靳望洲,然后脱离靳望洲的桎梏,把往下垂着的、露在外面的床单掖进去。
从靳望洲爸妈那回来后,景初就想带着靳望洲去一趟他舅舅家。
靳望洲笑着亲了下他后颈,问:“怎么,见家长啊?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结婚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景初后颈,痒得他下意识抬手去摸。
靳望洲看向景初的眼神一向缱绻温柔,眼里的爱意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每每对视,景初都觉得这个眼神勾起了他的欲望。
可品着靳望洲的话,景初嘴唇却不受控制的抖着,他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靳望洲猜到景初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急忙把景初抱到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景初缓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景尚和我妈结婚之前也是甜言蜜语地哄着,结婚之后却判若两人,对我妈拳打脚踢,我早就说过他那是原形毕露。”
景初咬着腮边的肉,没太用力,感受不到疼痛。
内心深处的恐惧犹在,越是想要遗忘就越是记的深刻。
他捏着自己的手指,感觉那一瞬间就手指发麻,眼前晕眩。
那些不好的回忆化成一个个碎片,把坐在中间的他团团围住,往事一幕幕浮现。
景初没跟靳望洲说过,他之所以把头发弄到前面来就是因为被撞的青紫的额头无法见人,便留了刘海,遮住那处。
他妈妈撞在桌上留下的腰伤和胳膊上那些祛除不了的疤痕让景初忘却不了。
景初一直都知道自己心态不好,也清楚自己心理不健康,有次老师说了老实人不能惹后,几个同学就趁着下课围在他身边问他是不是也会像老师讲的案例一样拿起刀捅人,会不会发疯把他们都杀了。
景初当时一笑置之。他有勇气拿起刀,却没有勇气把刀刃对着别人。
景初当时想的是哪怕景尚再混蛋他都不能下手,如果他下死手了,他妈妈该怎么办,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有一个杀人犯儿子?还是让别人背后讲究她儿子拿刀捅了自己的老子?
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景初也知道他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他不能让他妈妈因为他蒙羞。
棱角分明的记忆碎片看起来十分锋利,像是伸手碰一下都会被割伤,就在景初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腕的时候,靳望洲说:“那我们不结婚了,我甜言蜜语哄你一辈子。”
景初诧异看过去,靳望洲表情严肃,眼里的心疼无以复加。
景初拧眉,下压的嘴角透露出他的难过。
一行行眼泪落下来,景初只抽噎着说一句:“靳望洲,抽空陪我去看看我妈吧。”
“好。”
靳望洲说完就拉着景初去换衣服,景初问他干嘛,他说现在就有空。
到地方前,景初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讲,有很多委屈要倾诉。
可到了后景初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照片上笑容明媚的人有些恍神——那时他妈妈还没有嫁给景尚。
景初的妈妈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每次景初偷拍她她都会走过来指着景初的手机让他删除。
景初现在很后悔,如果当年保存下来该有多好,至少有个能让他回忆的,不用再对着墓碑上这唯一一张因为年代久远而泛黄的老旧照片去追忆他妈妈的样子。
回去后景初显得很疲惫,晚饭没吃几口就要睡觉。
靳望洲躺在床上,把景初抱进怀里。冰凉的液体落在他胳膊上,隔着一层布料,靳望洲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慌忙的打开床头灯,想要哄哄景初,这才发现景初已经睡着了。
怎么睡觉还会流泪?
靳望洲伸手拂去景初脸上的泪,把他额前的黑发拨开,附身亲了一口。
第二天靳观澈就知道靳望洲带着景初回家的事了,他跟靳望洲在电话里闲聊了两句,让靳望洲带着景初来他家玩。
连着好几天都是阴天,靳望洲以为今天也一样,就没看天气预报,谁知道车开到半路上下起了雨夹雪。
雪花还没有落地就和空中急速下降的雨滴碰撞到了一起,融合成一个更大的水滴砸向地面。
“这种恶劣天气怎么还会有怨种出门。”靳望洲等红灯的时候连啧几声感叹道。
路上车辆比往日少了很多。天空像是被泼了浓墨,黑压压的云聚拢在一起,像是随时要降下暴雨。
看着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驾驶座上的景初深吸一口气,随后笑说:“咱们俩就是怨种。”
靳望洲轻声笑着。
到了靳宅,在靳望洲的指挥下景初把车停进车库。
门开的瞬间,景初抿了下唇,走进去后才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他意想中的相差甚大,不是白就是黑,显得十分单调,但墙上又挂着几幅色彩鲜艳的画。
景初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了过去,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感慨。
景初虽然不懂画,但他觉得自己的审美应该不算太差,他看得出来这一定是有画功的。
楼梯那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道女声传来:“随便画的,不好看。”
景初回过头去,只见她头发盘起,身穿一条黑色紧身长裙,全身上下都没有戴任何的配饰。
身旁的靳望洲点了点头,揽住景初的腰,打了声招呼:“嫂子。”
景初也跟着靳望洲叫:“嫂子好。”
“你好。”
“都站在这干嘛,快过来坐。”靳观澈挂断电话后走了过来。
坐下后,靳望洲才对他哥口中的忙碌有了实感。
靳观澈平均五分钟就要接一个电话,两分钟就要回几条消息。
说话间,靳观澈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他歉疚地笑笑,摆摆手走到窗边接起。
靳望洲看着窗外的那些游乐设施,有些出神。
靳承宇出生前那里是个花园,种满了颜色各异的花草,他出生后那里就成了他的专属乐园。
靳观澈的别墅比靳望洲那套大了不止一星半点,棋牌室、健身房、影音室、电竞房,凡是能想到的他这里就一定有。
虽然靳望洲有时候闹腾,但他其实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扰,也讨厌好几个人同时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靳观澈不同,他虽然很安静,但他容忍度高,也经常有人来做客,因此家里吃的玩的一应俱全。
靳观澈接电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可声音却透露着几分愉悦。靳望洲听着觉得他哥心情挺好,谁料一抬头就看见他哥一言难尽的表情,像为了呼吸新鲜空气特意早起结果打开房门发现外面全是雾霾一样。
靳望洲点点头,靳观澈给他的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时候靳承宇像是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东一脚西一脚,靳望洲都怕这孩子一个没站稳把脑袋插地里。
好在身边有人护着他,靳承宇一步一步走的还挺快。
他过来首先就抱住了靳望洲的腿,仰起头看他。
靳望洲把靳承宇抱到腿上,然后轻声问:“我是谁呀?”
叔叔二字被靳承宇说的磕磕绊绊。
靳望洲一手圈住他,一手握着他的手冲着景初摆了摆手,说:“这个也是叔叔,打声招呼。”
“叔叔。”
靳承宇奇迹般的没有揪靳望洲的头发,靳望洲把靳承宇抱给靳观澈,生怕这小孩清醒点又开始搞小动作。
靳观澈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要自己做饭,让靳望洲带着景初去玩一会儿。
靳望洲听到这个顿时没了欣赏的心情,他说:“请少量放糖,谢谢。”
靳观澈和靳望洲虽然同父同母,但口味完全不同,靳观澈喜欢吃甜的,靳望洲喜欢吃咸的。有一次靳观澈做红烧肉,端出来的时候色泽诱人,可靳望洲尝了一口就要吐,差点没被齁死。
靳观澈不信邪,又让靳望洲尝尝番茄炒蛋,结果还是靳望洲接受不了的甜味。
两人没少因为这个争执,后来他妈妈干脆大手一挥,一道菜做两份不同口味才算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