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幺从棚子里出来,门口聚集了三四个人,其中两个他见过,是田依依和那对双胞胎兄妹中的妹妹,还有两个一男一女,正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出来的地方。
“我听依依说你叫宿幺,诶,你跟我们老大是旧相识吗?”
“不对不对,他俩肯定不是旧相识,你是我们老大的旧情人吗?”
面生的一男一女眼睛盯得老大,脸上的好奇就快溢出来,嘴角被钓成翘嘴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宿幺敢对燕执发脾气纯粹是因为燕执对他做了不好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但面对其他的猎金成员,宿幺内心的惶恐让他不得不跟其中最为熟悉的人对视。
田依依,就是宿幺的人选,对方似乎也接收到了来自他寻求帮助的目光,但对方并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只是回馈了一个充满玩味的唇角。
宿幺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天晚上在石林,他躲在角落和池野对话时,对方那句“是猎金的人,别出去”,并不是宿幺理解的意思,田依依的那声尖叫也不是因为看见被杀害的郑谦而惊慌的尖叫,当时的石林也没有第二个人。
郑谦是个成年的男性,而要将其杀害再贯穿到石柱上,田依依从来都不是宿幺想象中阳光热烈的女孩,即使是对方给自己下药将他绑到这里,他之前都抱着某种侥幸,对田依依伪装的性格的侥幸,却不曾想,身为猎金的一员,面前和他同行两天的女生,从来都是伪装的模样。
“他们在问你呢小幺。”,田依依一只手跨在林巧肩膀上,声音助纣为虐。
宿幺被四个人同时注视着,只觉得空气里的呼吸都快凝固了,紧紧握住的手心也开始冒汗,如同被一群恶狼围捕的猎物。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紧跟其后,宿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回头。
燕执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水痕,湿润的头发被人潦草的扒拉在后面,锋利的五官彻底暴露出来,眉峰轻挑,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极具危险力。
前来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见状,纷纷收起了好奇心,只有那个红头发的女生不死心的再次开口。
“老大,我们是在帮你关心一下新来的小同志。”
燕执大大咧咧的走到宿幺身后,随意的将人一把捞进自己怀里,脸上的水珠顺着高耸的鼻梁碧落在宿幺脖颈里,不禁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抖。
“我的人,我自己关心,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燕执如同宣誓主权一般,一只手掐着宿幺的脸颊,将人转向自己,“实在没事干,我也不介意给你们安排点其他的活儿。”
闻言,林巧瞬间从田依依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带着戈壁的红发女生和另一个男人,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还有事儿?”,燕执抬眸对着还停留在原地的田依依问道。
田依依指了指被燕执捏着脸的少年,声音带着某种幸灾乐祸:“明天该交货了老大,怎么给买家交待?”
猎金之所以能在界内名声大噪,出众的能力是一方面,百分百交易率更是声名远扬的重要因素之一。
燕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淡然道:“给他说,人到了,准备私定终身,定金不用退回去了,就当随礼,去找点糖包好看点给人带过去。”
宿幺被捏着脸,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些话从燕执口中说出来,这混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感受到手里的挣扎,燕执又捏了捏手里柔软的脸颊肉,“怎么,不愿意啊?”
宿幺当然不愿意,不对,这根本就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他跟燕执,跟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土匪头子,一个只会欺负他的混蛋。
燕执看着手里那张写满抗拒的小脸,因为被他捏着的缘故,红唇微微嘟起来,不用凑近就能看见那里面的贝齿和小舌,大概是刚刷完牙的缘故,除了一股子腻甜外还带着一点清香,跟那杯泼在他脸上的水一个味儿。
田依依站直了身躯,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她也就不再耽搁。
“那我去问问林巧带没带红枣巧克力什么的,城里人喜糖都包这些。”
宿幺闻言,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得七窍生烟了,他第一次怀疑猎金这个组织成员脑回路的正常性!
等人走远了,燕执再也忍不住的低下头迎上了那张对他敞开大门的红唇,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发,香气熏人,燕执吃舔着想要继续深入,不用他顶开贝齿,只要捏着脸颊的手微微用力,对方就不得不抬头迎接着他的浸染。
唇齿相交,啧啧水声在空气中蔓延,燕执又些收不了的收进了抱着人的另一只手,表情沉醉像是怎么也吃不够吃不饱。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一会儿又觉得这辈子真是没白活,捡到这么个宝贝,即使这原本是属于别人的。
但燕执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叫他现在尝到甜头了,又要拱手相让?他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这样好的宝贝落到他手里,他就不会再放手。
宿幺被人吃遍了嘴巴,等终于有新鲜的空气时,他的唇瓣已经十分麻木,更有银丝藕断丝,还不等落在其他地方,就被面前狗一般的存在给吃干甜净。
“不,不要,不亲了好不好,呜,不,不亲了......”
燕执发现了一件事,怀里的少年,平日里硬气的不行,脾气也好性格也好,行事作风,都像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稍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就开始闹脾气,但只要你让他意识到这里不是温室,是荒芜一片的戈壁,他就会变的十分温顺。
被千娇万宠出来的花朵是无法在恶劣的沙漠生存的,花朵只能舍弃自己漂亮的花瓣,趋势根叶找到可以依附的地方,再重新生长。
“宿幺,宿幺,幺幺......”,燕执低沉的声音一声一声萦绕在耳畔,他餍足的一下一下□□着颤颤发抖的小舌,“你知道戈壁里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宿幺被迫仰着头,脚跟发软,值得依靠着对方的力量才能勉强站稳。
“是野兽。”,燕执的声音更加贴近,灼热的呼吸全撒在了柔软的耳根处,“你见过野兽吃人吗,它们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血肉混着胫骨被厉齿咬碎混着泥土就能下肚。”
怀里的人颤抖得更加厉害,燕执只得一下又一下的抚慰着,像一个救世主一般开口道:“就留在我身边,跟我在一起,我会一直保护你。”
宿幺已经被折腾得七荤八素,脑海里只剩下自己被敲碎胫骨,被野兽环绕围捕的画面,只得颤颤巍巍的点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燕执才恋恋不舍的把人放开,轻轻将人抱起来,抱在怀里十分怜惜,就好像忘记自己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一般,他成了救世主,宿幺唯一的救世主。
等猎金其余众人再次看见他们的老大时,已经是午饭的时间,那个他们掳来的少年正被他们的老大抱着藏在怀里,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满是手指捏出来的红痕。
林巧看见这一幕,联想到自己昨晚被老大顺走的一瓶护肤品,瞬间一通百通,她想那瓶护肤品肯定是要不回来了,混蛋老大,下次任务她要狠狠敲一笔。
宿要被人抱在怀里喂食,燕执比他高很多,体格更是异常的健壮,宿幺被人放在腿上,只觉得自己面上烫的可怕,但他又不敢出言忤逆,他的嘴巴被咬得很疼,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宿幺只能被迫着就着燕执夹过来的食物吃饭,他很挑食,要是夹过来的东西里有什么他不喜欢的,宿幺就默默的用手戳了戳身下的大腿。
起初两下燕执没泯出意思来,后面他就明白了,怀里抱着的是个挑食的少爷。
一顿饭下来,刚开始宿幺还有些不习惯,但后面他也破罐子破摔,指挥起来,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不吃这个也不吃那个。
又到了夜晚,燕执带着三个人出门去了,留在驻扎地的,只有那对双胞胎和田依依。
林清,也就是那对双胞胎里的哥哥,下午出任务刚回来,手里带着一包没送出去的喜糖,身上有些狼狈,似乎经历了不小的恶战。
他看见宿幺的身影,直直走了过去,将手里精心包装的喜糖递给宿幺。
“你那个旧情人好像不爱吃糖,你吃吗?”
宿幺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林清口中的旧情人指的是之前请猎金将他从顾斐身边带出来的池野,也就是那个和他通话的A市池家真正的少爷池野。
他的洗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很难想象池野接到糖时的表情,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吧。
“池野没跟着你找过来?”,宿幺没要糖,反问林清。
林清的性格和他那个跳脱的妹妹截然不同,似乎不太爱说话,也很少和跟队伍里其他人交流。
闻言,林清不解的蹙了蹙眉,声音简单明了却不容置疑道:“我的技术很好。”
只是一句话,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宿幺听懂了意思,大技术好大概指的是车技和甩开人的技术吧。
这个团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宿幺已经渐渐习惯了。
“你别理他,我哥他性冷淡。”
说话的是林巧,身边还跟着田依依。
“你真的是‘钥匙’吗,怎么用?像传闻中的用血祭?还是把你插进钥匙孔里转一圈?”
“什么,什么钥匙?”,林巧的话宿幺一句也没听懂,但‘钥匙’一词,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
是在他被拐来的车上,田依依提了一句,什么把钥匙带出来了,‘钥匙’指的是他?
宿幺侧眼去看田依依,对方心领神会。
“还记得我在车上跟你讲的故事吗?”
宿幺当然记得,六零年代的科考队进入罗帕沙丹的古墓,最后活着出来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选择离开,一个选择留下。
“你以前不是追过池野吗,那你应该知道池家在生物科技领域的地位吧。”
他知道,池野是他的主要任务目标,又是世界的主角,他当然知道池家的背景。
田依依靠近了两步,盯着宿幺带着几分惧怕的目光继续开口。
“不久前,A市池家的少爷失踪,只留一封家书,池家动用了所有能动的关系都没能找到人,这个时候池野又重新出现了,毫发无损,不过听说性格却和以前大不相同。”
“叫我们把你带出来的人是池野,那旅行团中的那个池野又是谁?”
宿幺紧张的咽了咽喉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当初从科考队活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池家的太爷,一个是顾斐的爷爷。”
“顾斐想要再次打开罗帕沙丹地下的墓穴,他缺一把钥匙,而你就是那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