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你们在做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楞在了原地。

程申申跟着温蘅走后，陈青越想越不对劲，忙不迭找了过来。

导演办公室没开灯，却有两人声音，他进来开灯一看——还真出了大事！

温蘅双手捧起程申申的脸，两人亲密得像是要亲到一起。

闻声，温蘅竟把程申申的脸埋进了自己怀里，目露凶光地瞪过来，一副来人坏了他好事的样子。

陈青冲过去把程申申拽到身后，怒视温蘅：“妈的你这个死人渣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手心骤然失温，心也跟着被扯得生疼。温蘅来不及收拾复杂的情绪和表情，视线牢牢锁在程申申身上，直到他彻底看不到那道身影。

陈青把人挡得严严实实，他目光前所未有的凶狠，厉声警告：“温蘅，我跟你说过别招惹程申申！你再动手动脚，我绝对让你死的比第一次更惨！”

程申申：“？”

她此刻才终于适应乍然亮堂的空间，另一只手抬起揉戳被耳膜折磨的有些痛的太阳穴，同时也去甩另一只胳膊上陈青的手，结果这家伙力气居然那么大，怎么都甩不开。

“你在这里干嘛？”程申申皱眉问陈青。

“我才要问你在干嘛！”陈青猛地扭过头来，杀气腾腾。

程申申被他吼地愣了几秒神，“我在......”

开口又意识到，刚才发生的好像不能随便与人言说。

她刚跟温蘅在干嘛？

温蘅为什么一直纠结她有没有去过川西？

他靠近时，心中莫名腾起的那丝微妙又是什么？

想不清楚，越想越混乱。

头跟着疼，表情也跟着痛苦。

目睹她情绪变化的陈青不由收紧抓在她小臂上的手。

他认识程申申三年，他认知里，程申申集荣宠于一身，该是最潇洒无谓的。她可以随性洒脱地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在他心里，她无拘无束，洒脱不羁，而且无所不能。

可此刻的她，满是彷徨失措，神色不定。

这一点也不像程申申，陈青不喜欢这样的她，心却忍不住疼起来。

温蘅走过来要查看程申申的状况，陈青立刻把人藏到身后，完全阻隔了温蘅的视线。

“那个抱歉，”门外响起声音。

屋里三人同步看过去，张鑫居然站在门口。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张鑫犹豫地问。

“正是时候，你进来我们走。”陈青飞快接话，说完就拉程申申出门，见拽不动人，又怒其不争地问她：“你还在这里干嘛，没看见人家要忙了吗！”

忙什么？

程申申大脑迟钝一时没明白。

“我只是、来、来给导演送创可贴！”张鑫俯下上身做鞠躬状，双手把创可贴举起来。

瘟神受伤了？

程申申扭头去看温蘅的脸，发现他左脸颊还真有个小伤口在往外渗血。

两人视线乍然对上。

温蘅目光如炬，眼神烫人，程申申下意识飞快躲开了。

为掩饰心慌，她跟张鑫说：“你进来吧。”

不等张鑫应话，陈青就迫不及待拽着她出了门。

程申申的身影出门就消失不见了，温蘅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视线转换太快，快到门外的张鑫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温蘅也没开口让张鑫进去的意思。所以张鑫只敢在门外站着，低头捏紧手里的两张创可贴，懊恼不该自不量力要来献殷勤。

导演提出要加强/奸戏后，张鑫满心怨恨，认为温蘅就是网上传得那种会恶意占女演员便宜的人渣。后来知道是自己狭隘了就想着弥补，但又不敢当着大家面，只能趁现在没人了再来。

来都来了，张鑫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又过了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温导，我、我看您受伤了。”她举起已经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创可贴，头越低越深：“这个、这个给您......”

温蘅抬头看她，发现她身上还穿着程申申给的那件白色冲锋衣。

这衣服他没见程申申穿过，但莫名肯定程申申穿起来肯定比张鑫穿得好看。

张鑫这种女生温蘅从前见得多了，不管有心无心，他都不喜欢，摆不清楚自己位置。

他收回视线整理桌面散落的剧本页，“拿回去，以后把心思放到演戏上，别做无意义的事。”

心思被明白点出来，张鑫顿感羞愧难当。

她折叠下上身，抱歉道：“对、对不起导演！”

张鑫走后，桌上散落的剧本页已经不知道被整理了第多少遍，温蘅的心绪却始终没被整理好——程申申去过川西，她果然去过川西......

被打消了无数次的猜想再次冒出头，紧跟着又再次被打破——川西是著名的旅游美食胜地，即便小时候去过川西，也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她。

可刚刚她的反应明显是创伤后的应激障碍，如果她自小养尊处优，怎么可能会这样？可如果她小时候真的经历过什么，外界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又来了。

在是与不是的旋涡中，希望被捡起又幻灭，幻灭又再次被拼凑。如此循环往复，温蘅只觉得快被折磨疯了。

兜里的手里亮了又灭，他却始终都没发现。

他受够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猜忌否认，不知过了多久，他似是想通了——他为什么不能直接问？

是与不是都是一个痛快。

-

程申申被陈青拉进隔壁编剧办公室。

人刚进去，门就被陈青一脚踹上，然后把程申申甩到门上，身体飞速压下来。

陈青觉得自己要疯了，开灯瞬间看到的场景深深刺激到了他。凭什么？他认识程申申三年什么都没发生，他们才认识几天就举止如此亲密？

程申申后背被撞得生疼，她闷声发出啊的单字音，来不及质问这傻男人抽什么风，就看那张气势汹汹的脸直直地逼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陈青的嘴，“你神经病啊陈青！”

陈青张嘴咬住她的手心，“我是有病，没病谁会喜欢你啊！”

程申申睁大眼睛。

陈青从前没少说这种话，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开玩笑的。

陈青舍不得咬疼她，松口把眼睛埋到她手心，声音含糊：“申申，我是真喜欢你......”

浪子的真情让程申申猝不及防，她收回手扬起脸，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申申从前爱玩，但都是虚情假意，突然碰到真的......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松手给了陈青错觉，他以为她是接受了，低头又要亲过来。

程申申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身体被禁锢的完全动不了，她只能撇开头，大喊：“陈青你敢！这是我的初吻！你敢亲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陈青一听这话愣住了，“初吻？”

他记得程申申谈过很多次恋爱啊，换男友比换发型还快。

程申申试图把他推开，“对啊，初吻，怎么了！柏拉图式恋爱你没见过啊！”

陈青还真没见过，他一只手把程申申乱动的脸掰正，让她看自己，“你的意思是，你从前交的那些男朋友......都是只谈恋爱不发生实质关系？连接吻都没有？”

最后这半句陈青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扯——圈里谁不知道程大小姐的浪名？结果现在告诉他，大小姐只是个嘴上说爱，但不动口也不动手的小纯情？

没错，程申申浪迹情场多年，至今还是个仅停留在‘谈’这一层的菜鸡。

她是颜控，可程松对她的影响太大，她一边欣赏漂亮脸蛋，一边又忌惮对方是个跟程松一样的畜生，于是每段关系从来都是匆匆确定关系，没几天又散了。

如果不是情急失言，她绝不可能主动承认这点——这传出去得多丢脸啊！

程申申推他：“这跟你没关系！咱俩连谈都不可能谈！”

陈青追问：“为什么？你都要跟死人渣接吻了，跟我谈谈都不行？”

程申申瞪他：“你放什么屁！谁说我要跟他接吻了？”

陈青帮她回忆，“他双手捧着你的脸，你俩鼻子都贴到一起了，还不是亲？”

黑暗空间里程申申的五感基本都是僵硬的，要不是陈青给她复盘，她根本想不起来，脸颊不争气地烫起来，嘴却还是硬的，“我跟狗亲都不能跟瘟神亲！”

她表达不可能的态度很强烈，陈青认真辨认了几秒，还是不放心：“真的？”

程申申的双腿被禁锢着动不了，她被气得跺脚，“不然呢！你快给我滚开！”

陈青沉默了几秒，而后松开人后退半步。

程申申四肢得到喘息，她飞快抬脚在陈青小腿上踹了两下，指着他：“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定让你死的特别难看！”

陈青觉得这话格外耳熟。哦想起来，他刚好像也是这么警告温蘅的。

这怎么不算默契的一致对外呢？他这么想完心情立马好了，但还要假装吃醋地翻旧账：“我跟苏冬青吵架的监控视频是你给娱记的？”

这话苏冬青的经纪人今天也问过程申申，程申申装懵第一名，对陈青也是一样的，她说：“我怎么知道。”

“少睁着眼把我当傻子！我喜欢你才愿意装傻，你以为我是真傻吗？”陈青说，“你把那段视频发给娱记干嘛？你知道那傻逼娱记跟我要多少钱么？”

程申申心里不关心，嘴上却还得配合：“多少？”

陈青竖起两根手指，“两百万！妈的那娱记真当我是冤大头！”

“你给了吗？”程申申问。

“不给怎么办？爆出来我跟苏冬青在你的组大打出手，你工作还干不干？”陈青边说边心想：我就是冤大头。被美色/诱惑零片酬出演，现在还要倒贴钱买自己黑料！

不得不说，陈青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仗义的。

程申申安抚他：“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朋友最近在筹备新项目，他财大气粗，我把你推荐给他，到时候把从我这里亏的一起赚回来。”

陈青不爱吃饼，他只看眼前，说：“这个项目你先顺利搞完吧，你刚跟人渣卿卿我我的时候，他怒踹无辜村民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了。”

“什么卿卿我我——什么怒踹无辜村民？”

程申申手机静音，掏出一看满屏都是未接和微信就知道完了。